吉維尼——莫耐的花園:可以出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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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耐在他的花園中》攝影: 薩沙-柯提 1915

“一旦安頓下來,我希望可以創作些大作。”1883年4月15日當莫耐開始在吉維尼(Giverny)投注資金的時候,他向畫商保羅-杜朗-盧埃爾(Paul Durand-Ruel )這樣肯定的說。而直到1890年秋,莫耐才正式成為吉維尼的主人,那時侯他花了2萬2千法郎,可以說是筆很小的支出,我們知道幾年以後,莫耐畫作中的任意一件都可以賣到這個價錢…

在吉維尼的這43年當中,莫耐所呈現的無論哪一個畫面(儘管缺少他自己): 花園的風景、池塘和田野,每一次都無法讓人忘記。著名的干草垛“她們就像人類的面孔”奧克塔夫-米爾博(Octave Mirbeau)法國作家、記者、藝術評論家這樣說道。

莫耐的好朋友奧克塔夫-米爾博青銅頭像 奧古斯特-羅丹 1889

每年4月到11月間開放

莫耐晚年在吉維尼創作了尺寸驚人、色彩繽紛的組合裝飾性鉅作,今天收藏在巴黎的桔園美術館。現在展示在吉維尼畫家家中牆上的漂亮油畫都是仿真的複製品。但我們可以從沐浴著陽光的莫耐的臥室到熱愛美食的畫家及家人就餐的餐廳裡轉轉。

莫耐的臥室,牆上掛滿了畫家朋友們的畫

從莫耐的臥室望出去的景色

餐廳內溫暖、明亮的黃顏色是莫耐挑選的,這裡最多可以容納16人一起就餐,當莫耐的朋友們到吉維尼來探望他的時候莫耐就在這裡接待他們,比如;卡耶波特、希斯萊、雷諾阿、畢沙羅、之後的塞尚、羅丹…當然還有喬治-克列孟梭。

Kuroki女士、莫耐、lily Butler、莫耐的妻子、克列孟梭

不知疲倦的莫耐的廚師瑪格麗特的廚房裡掛著成排的大小銅鍋,存放著各種香料的櫥櫃、克雷伊(Creil)出產的手工藍色花飾陶餐具,還有白瓷的。這裡還擺放著莫奈的妻子艾莉絲-奧契德(Alice Hoschede)喜愛的版畫,在這些經典中的經典就是我們這位偉大藝術家私人收藏的日本浮世繪,總共有231幅之多。

午餐後,莫耐喜歡和他的朋友們在他的半沙龍半畫室的房間裡喝上一杯“飯後酒”或者咖啡。這裡是莫耐的“私人美術館”牆面上所有的畫作是莫耐自己安排佈置的,他希望這些畫可以留在他的家裡,莫耐會對著自己的這些作品思考總結,在莫耐的眼中他要表現的不是一件物品、一處風景,而是光:光在這些事物上走過的痕跡。這個房間的展示的油畫沒有一件是用來出售的,它們裝載著莫耐滿滿的回憶…

但吉維尼的主角;吸引著整個地球上的觀光客來到這裡的當然還是莫耐的花園。這裡曾是個巨大的工地,當莫耐和他的第二任妻子艾莉絲-奧契德及他們的8個孩子買下這裡的時候,對他們來說這簡直就是個伊甸園——廢棄了的

可以想像畫家擁有並可以支配這片土地的時候他既激動興奮又有些不知所措….這時,每當有東風刮起的時候,鄰居院子的糞便肥料就會形成難聞的氣味污染了整個空氣,所以畫家想開始庭園的工程就沒可能了。

在莫耐的花匠浮羅荷蒙(Florimond)的幫助下,隨後又慢慢聯合了越來越多的專業人士,也包括莫耐的好朋友雷諾阿和卡耶波特這些鍾情園藝的人們的建議,莫耐最終建成了屬於他自己花園。他種植薔薇、日本櫻桃樹、菖蘭的花圃,但什麼也阻止不了野生的瑪革麗特和紫菀不由自主地出現在各個角落。這裡匯集了在不同季節開放的花卉:水仙、鬱金香在春天,牽牛花、龍膽花和鼠尾草在夏天,海葵花、大麗菊在秋天…而且莫耐還建了一間溫室。

1893年,莫耐就在他房前園圃的下方,又買下了另外一片土地的所有權,建成了有水種滿睡蓮的花園,這種睡蓮品種莫奈是在1899-1900年巴黎舉行的世界博覽會上發現的,可以說他是法國第一位種植者——如今,莫耐的花園成為法國被參觀最多的花園之一。

這裡裝飾著迷人的日式木橋和有200米周長的池塘,馬塞爾-普魯斯特(Marcel Proust)法國作家用“一個天堂般的花圃”來形容它。在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空間裡,莫耐繪畫生涯中剩下的最後三分之一的時間就是在這裡度過的;睡蓮成為他創作的核心題材,莫耐幾乎每天都在這里工作,這些花卉是莫耐一生唯一的奢侈品。

晚年時的莫耐聞名於世,請求會面的來訪者絡繹不絕,莫耐回絕了,因為他的領地被太多的好奇人士擠滿了,他簡直受不了了…除了偶爾見一下克列孟梭或者他的神甫。

薩沙-柯提(Sacha Guitry))法國電影演員、導演。 1914-1915年,薩沙用影片記錄下了在吉維尼的莫耐。這是一部人物紀錄片《我們當中》(Ceux de chez nous),其中最重要的部分是:我們看到留著大大的白鬍子的畫家,就在他的池塘旁邊,正對著大自然作畫,嘴裡還叼著一根香煙,真的是很讓人激動。

正在錄影中的薩沙-柯提(Sacha Guitry))

1952年,弗雷德里克-羅西夫(Federic Rossif)重新攝製了一部電影,影片中坐在寫字台前的薩沙充滿感情的講述著我們看不到的畫家的另一面:“(莫耐)他的生活是世界上最簡單的;吃飯、睡覺、喝點酒、散步、抽煙其餘的時間就是工作(畫畫)…他畫畫為了生活,他活著是為了畫畫…莫耐臥室的窗簾永遠都是打開的,太陽升起的第一縷陽光會把他叫醒,然後他會吞下一條烤過的小香腸並喝下一杯白酒點上一隻煙就準備去工作了…”可遺憾的是,沒有找到任何圖片可以證明莫耐這種奇特有趣的減肥法!

《莫耐和柯提太太》 攝影:薩沙-柯提 1915

薩沙-柯提和莫耐並不是同代人,他們相差40多歲,是通過莫耐的朋友奧克塔夫-米爾博而相識的。薩沙非常尊敬和欣賞莫耐,他經常到吉維尼來看望畫家,還會帶著妻子有時甚至他的情人,可以說他們之間是忘年交。

1912到1913年間,莫耐因受白內障的困擾視力越來越不好。 1920年的一天,薩沙-柯提買下了莫耐的一幅畫並請莫耐在畫上面簽個名,莫耐耐心地向柯提解釋說:“這張畫是我在82年畫的,但我現在看不太清寫不好,我就給您寫80年了…”。同一天,莫耐有點吃驚和不解的和薩沙聊起:“就在今天上午還有一個美國人向我買了一幅畫,並要我還送他一支畫筆。”薩沙一聽也請求莫耐送給他一支,因為他也熱衷於收藏。莫耐奇怪的說:“您瘋了!薩沙,你們都瘋了。”“真的真的”薩沙肯定的回答。 “好吧,那您自己拿吧”,在得到了莫耐的應允後薩沙非常高興馬上就去莫耐的舊畫筆罐中挑了,莫耐看到趕緊叫住他:“不要不要,請您拿支新的,至少它還能用”, 薩沙選了最老的一支。

2011年開始,曾服務於英女王和世界上最富有的家族Rosthschild的英國園藝師詹姆士-佩斯特(James Priest)成為了莫耐花園的第三任負責人(第一任就是畫家莫耐本人),另外這裡還有8名園藝工人及志願者。

莫耐花園現任園藝師詹姆士-佩斯特(James Priest)

他們的使命只有一個:就是讓花園呈現莫耐在世時的樣子。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因為莫耐的花園沒有圖紙,它不是一個園藝師設計的花園而是一個“花匠的花園”,它介乎於英式花園和法式花園之間,能給詹姆士的工作提供幫助的就是書信、老照片更多是莫耐的油畫。

詹姆士希望花園的氛圍和色彩可以更接近莫耐的畫作,因為來到這裡的很多人都很熟悉莫耐的畫,他希望能讓觀者感受到彷彿走進了莫耐一幅幅活著的畫面。

據統計,吉維尼每年的觀光客多達60萬,在諾曼底地區被參觀人數最多的景點中排名第二,僅次於聖米歇爾山。

莫耐的花園也應該屬於他的作品,他熱愛鄉村,在畫家給人啟蒙的精心設計下這個人工花園展現出一種藝術與自然的和諧魅力,一個在自然中的畫室的延伸,有如莫耐畫板上的豐富色彩揮灑在園中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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